白俄罗斯当地时间9月25日12时29分（北京时间25日下午5时29分），浙江中欧班列“义乌-马德里”班列在白俄罗斯布列斯特口岸完成整列换装后，驶向波兰马拉舍维奇口岸，这是波兰口岸重新开放通行后恢复开行的首趟“义新欧”欧洲方向班列。同时，滞留口岸的班列也正全力协调处理。
波兰当地时间23日，波兰总理图斯克表示将于25日凌晨重新开放与白俄罗斯的边境口岸。这让外贸人舒了口气。更让外贸人有了底气的是，23日发生的另一件事——北京时间23日凌晨四点半，装载着4000多个集装箱的海杰航运“伊斯坦布尔桥”轮从宁波舟山港北仑港区驶出，正式开启跨越北极东北航道的首航。这是宁波舟山港开通的全球首条中欧北极集装箱快航航线，预计10月11日抵达英国最大集装箱港口弗利克斯托港。
总部和运营团队都位于国际航运中心上海的海杰航运（香港）有限公司，正是此次组织开行中欧北极快航的船公司。“我们并不能准确预见中欧班列开行途中的地缘局势变化。”公司首席运营官李晓斌透露，公司主要开拓和经营“一带一路”方向的细分市场航线，此前基于对中欧班列可能存在的困难点的观察和思考，早在3年前便开始推动北极航线的落地，今年7、8月份，就在谋划首航的落地。他介绍，首航的中欧北极快航航线在国内串联起青岛、大连、上海、宁波等主要港口，其中上海货物占首航货源的25%，最终从宁波舟山港首航，是出于货源准备、组织时间先后等综合考虑。
经历了近年来的外贸形势起伏，尤其是此次波白边境短暂关闭后，上海的船公司、浙江外贸企业以及义乌小商户等，有了一些新思考。
应对不稳的局势
在宁波瑞曼克斯门窗配件有限公司总经理丁言东的外贸版图中，欧洲营收占比超3成，以往绝大部分货物会走海运，一小部分通过中欧班列外运。“我们在波兰周边有很多客户。”丁言东表示，在波兰小镇马拉舍维奇分拨货物机动、灵活，“因此一些周边客户喜欢选择中欧班列”。
最近波白边境短暂关闭，对丁言东的产品出口产生了一定影响。客户急需的遮阳产品配件等货物，只能采取应急之举——走空运。“我们的产品不是电子产品，又大又重，是传统意义上不适合空运的货物。”丁言东简单算了下，最近光是空运运费就要约30万元，比海运高出20倍以上，“货物货值甚至没有运费贵”。此外，以往运费均由客户承担，“最近一些重要客户提出让我们承担一些，所以最近我已经补贴了几万元。”
“波兰口岸封闭，不算什么大事。”西班牙华侨商人金海军肯定地说。在“世界超市”义乌，他经营着一家主营西班牙红酒与橄榄油等商品的西班牙商品进口馆。给出这一判断，他有自己的理由：外贸出口多以上海港、宁波舟山港出发的海运为主，班列与海运的集装箱运量相差甚远。因此，滞留的中欧班列，在整体外贸中占比不大，影响有限。
宁波艾肯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张仁顺同样认可“影响有限”，不过他的判断是基于边境暂停所发生的时间点。艾肯智能主打产品是三明治机、牛排机等，他分析，前段时间还不到圣诞节备货高峰，“自己就有不少客户提出，货物可以晚点发出。”他也直言，若是换到下个月，“影响就会大很多”。不过此次中欧班列“卡在”途中，“经济上的损失还好，但无疑让一个‘隐患’清晰显现出来。”在他看来，未来外贸企业要与客户密切沟通，“尽量提前做准备，应对不时之需。”
“局势不稳定，我们尽量打好提前量。”今年6月，聂自勤便将销往欧洲的货全部出掉，因此未受此次波兰口岸风波的影响。聂自勤是义乌小商品城主营万圣节礼品批发业务的一位老板娘，4月下旬，因坚定果决回应在“对等关税”下美国客户的退单问题而在社交媒体走红，被网友称为“义乌最牛老板娘”。
这条航线会热起来
作为连接东亚与欧洲的国际航运新通道，“冰上丝绸之路”在国内的热度，几天内逐渐攀升。
“你看到了吗？宁波到欧洲的北极航线是个好事情，值得关注。”张仁顺告诉记者。国际局势和全球变暖等因素叠加，在他看来，这条航线即使前期亏钱，也要去尝试、去推动。欧洲是张仁顺公司的主攻市场之一，以往海运是最主要的出口方式，因为铁路运价是海运价格的8-10倍，因此通过中欧班列出口，主要面向的是跨境电商和紧急下单的客户，其出货量占比仅约5%。
金海军是一位敢于“尝鲜”的人。2014年11月18日，连接义乌和欧洲最大小商品集散中心马德里的义新欧中欧班列首发。这趟班列回程时，满载着西班牙红酒，这趟“红酒专列”的货主就是金海军。后来几年间，经过反复对比后，他的红酒生意的运输方式仍以海运为主。原因有二：一是海运需要近2个月，中欧班列只需10多天便可抵达，但运价更高；二是中欧班列需凑齐货物才能开行，而当时西班牙集货较慢，甚至要等两三个月。
但对于中欧北极快航，金海军仍持观望态度。在他看来，从根本上讲，运输方式的选择是成本与收益的反复计算与权衡，“运费、时间、稳定性都需核验。”
取道北极东北航道直达欧洲的中欧北极快航的优势明显：相较中欧班列约25天、苏伊士运河约40天、好望角航线约50天的航期，其单程航期仅需18天。义乌一家企业搭上了中欧北极快航的首航。面对西班牙、意大利客户下的急单，该企业负责人表示，中欧北极快航在节省时间的同时，相比中欧班列降本超30%，对企业来说多了一种出口欧洲的新选择。
“目前企业也有一些自己的顾虑，这一点我很理解。不过可以放心的是，安全底线是共识，我们将确保人、船、货及环境的安全。”李晓斌表示，中国出海客户，尤其是新三样出口客户对中欧北极快航很感兴趣，在首航出口产品中，新三样客户产品占到40%，跨境电商及中欧班列客户占20%。“接下来，公司将持续开行中欧快航，吸引更多客户选择这一方式。”他说。
李晓斌还透露，下个月，公司计划继续开行中欧北极快航，同时基于此前开行的红海航线，进一步延伸至中东欧南部的亚得里亚海，探索更为多元的出海“替代方案”。2023年，在红海出现危机的情况下，海杰航运坚持提供红海地区直航服务，目前已安全开行约160个航次，且盈利状况良好。
2026年，在李晓斌的计划里，海杰航运将推动夏季常态化的北极周班航线，并与亚得里亚海航线动态切换，形成“双环联动”格局，全年为中国至欧洲基本港提供快速、稳定的运输服务。“一个企业的力量是不够的。”参照中欧班列的发展，李晓斌期待着，政府层面可以出台相关支持政策，引导和促进新航线的发展。
“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，未来我们也愿意去试水通过这条航线发货。”张仁顺坚信，“这条航线会热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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